「兵不厭炸!這是戰爭!」

「人無信就是畜生!」

「二哥!大哥是對的!」

 

這是投名狀最高潮的一幕,從那一刻起,這個故事便有了分水嶺。

 

「他說他碰見我的那天,天是灰色的,可我記得那明明是個大晴天。」

 

這是姜午陽認識大哥,龐青雲的那一天。

 

「兄弟殺我兄弟者,必殺之!」姜午陽

 

「他後來跟我說,其實他不相信投名狀,我問,那你信什麼?他說他相信二哥,還有我。」

 

「搶錢!搶糧!搶娘們!」

 

「以前是匪,今天是兵,匪氣不改,什麼事也做不成!」

 

「規矩總有開始的一天!」

 

「從前我做官的時候,在街上看見一個補快,抓住一個窮人,見著就打,打得遍體鱗傷,渾身是血!沒有任何理由,就是因為他窮。而這個窮人並沒有怨言,好像一切都是天公地道的?」

 

「你們投軍是為了不讓別人欺負,現在我告訴你們,全天下的百姓都不能讓人欺負!我們要做的就是這樣的大事!」

 

「外人亂我兄弟者,視投名狀,必殺之!」

 


        看這部片的時候,這些震撼的話語和那些難忘的神情,都深深的刺激了我。以前總會看見我的同學模仿李連杰或是劉德華說這些台詞,只不過是變成搞笑的樣子。因為那時候我還沒看過這部片,所以我也只是笑笑。自從兩個禮拜前看完後,當下我的確是被揪住的。整個人的心神都被定格在上述的畫面裡。風光時刻短暫,在亂世,更短暫,因為那幾乎是寒風中點燃的火柴,殘燭之光而已。這些人為了生存,選擇了某些團體,選擇了搶殺別人好來餵飽自己。這種互相掠奪的生存環境逼迫每個人擠出身上的勇氣去爭奪一口飯吃,即便是流血受傷也甘願一駁。沒有安居之所,沒有一點溫飽,對於任何時代而言,戰爭或是國情的混亂永遠都是這副景象。而在那裡頭,只有少數人能夠出一次頭天。他們三人便是如此。

 

理念的摩合一直都是問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在過去的年代,講求原則與堅守信念是 古時 君子竭力實踐的事。我看見大哥嚴厲的懲處自己底下姦淫婦女的小兵,因為那是違背他理想的事情。過去他不把這個理想告訴二弟與三弟,是因為連生存都有問題,談這些根本是多餘。我同意,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要命卻要空談道義理想,那是愚蠢的。然而,大哥一直在私底下對二弟的女人有情有意,當他們立了戰功,有了可以喘息的機會時,大哥的心就亂了。情感的自私誘使他私通二弟的女人。老三看不下去了,從他們三人爭執是否該對幾千名投降的太平軍殘殺之際,三人的裂痕就漸漸蔓延開來。

 


        談談最開始的那三句話吧!「兵不厭詐!這是戰爭!」以及「人無信就是畜生!」劉德華在裡頭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他有兄弟,是頭頭,出門在外不靠兄弟,靠誰?他其實是這部片裡面最正直的人。為了讓自己的部下活命,不惜衝入敵營談判,他告訴自己的情人:「告訴大哥跟午陽,說我想當英雄。」他這樣的觀念無非就是在傳達一個訊息:「我想活著,並且揚善。」當敵人願意放棄城池,他應允了不殺作為交換,這樣的行為是由於兩方都是為了自己的生存打算,並且相信不是什麼壞事。我常常在看影片的時候,會納悶所謂的「好人」永遠不肯殺死「壞人」,留下後患。之前我在看【越獄風雲】的時候,母親有時候就會跟著劇情說:「殺死他不就好了嗎!」剛開始我也這麼認為,只是看到最後,我突然領悟到,其實真正的好人只想平息風波,而非仇殺。堅定地去信仰自己心中的善念,到最後,那才是他們真正的指引。劉德華也一樣,當他被綁在柱子上,聲嘶力竭的喊著:「不能殺!」的同時,他堅持的東西也跟著那些投降的敵兵一般,受了重傷,只是他仍然緊握著。

 

回頭再看看李連杰,因為戰爭就該殘殺嗎?沒錯。「兵不厭詐」。不要忘了他受過什麼樣的背叛。在戰場上相信敵人是愚蠢的事情,更何況,李連杰相信的是自己人(魁字營)……。孫臏與龐涓、劉邦和項羽都是最好的例證。你要責備背棄承諾的人嗎?也許你已經丟了性命,哪裡還能反駁呢?

 

沒有誰對誰錯,就連「大哥是對的!」這句話也只是出於兄弟倫理的遵從。放箭的那一刻,這三個兄弟無不流下眼淚,儘管原因不同,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何況那是戰場。

 

投名狀到了最後,演變成兄弟三人的背叛與暗算,不得不說,人心可畏。那是一場腥風血雨的悲劇,沒有人真正獲得什麼,只有不斷痛心的失去。

 

這部電影場面夠大,卡司夠足,劇本夠好。劇情的轉折也很恰當。零八年金馬獎的最佳影片,同時角逐的還有【海角七號】。我記得九把刀好像曾討論過這兩部電影,他認為的【海角七號】應該擁有年度最佳影片的資格是因為,【海角七號】在當時已經不只是「現象」,長遠看來,勢必會被歸類成是一種「文化」。九把刀也說:「電影跟任何創作物一樣,最可貴的地方,都不在於創作者很厲害或是創作物很強,而是,這個創作物能否實際的與創作者之外的人類產生互動、發生關係、感染影響了什麼,這才是創作物真正存在的價值。」同意嗎?同意。雖然我們可以覺得海角七號跟投名狀相比,他更有個特殊的理由可以得獎。

 

……2008年金馬獎年度最佳影片:【海角七號】!

 

你不覺得那個位置怎麼樣就是不適合套用在【海角七號】身上嗎?

 

我相信所謂的「最佳影片」除了文化價值以外,基本的技術性也絕對不能忽略。金馬獎是亞洲電影的殿堂,必須具有一定的指標性,零七年的【色戒】我沒看過,但能夠角逐奧斯卡了,怎麼可能進不了金馬?同樣都是大器的作品,我們不能因為是李安導演拍的,或是李安在奧斯卡得獎了,就認為多一個金馬對他來說是多餘的。

 

「好的作品無論到哪裡都應該被專業的肯定。」

 

同樣的,海角七號也有他足以被肯定的地方。但萬萬不會是金馬獎的【最佳影片】。擁有五億票房對「海」片來說已經足夠。我想,聰明的評審絕對不會在那樣的時刻裡還追贈獎座,因為那樣的吹捧已經涉及了是否名正言順的問題,對「海」片而言,得了那個獎恐怕引來的流言傷害會大過於觀眾的肯定。而【投名狀】的深度與飽滿都是難能可貴的(光是不避諱戰爭的血賤鏡頭這點就有其突破性),陳可辛獲得最佳導演以及最佳影片,是穩當中的「實至名歸」!

 

哈,只是突然回想起曾經看過的評論,拿出來表達一下自己的看法而已,雖然很離題,不過我還是想寫。忍不住感謝九把刀也看電影。我覺得自己一個人悶著頭看,悶著頭寫,總不夠寬廣,多一些別人的看法才能刺激我思考更多面向的東西。我看電影,也不過是種吸收與學習,雖然這篇影評托了一下下,不過之後還是會繼續張貼好電影的影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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