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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
緩緩踏入「蝶戀花」不知幾許身的庭院裡。
李清照的詞境在此,聲聲悽悽,難將息。我向前的腳步在無以名狀的寂寥分圍中漸形沉重。
就在一個角落裡,一泉零丁洋,文天祥浩然卓成的正氣裡,掩飾不了嘆零丁真正的錐心痛楚。
而此庭的主人,歐陽脩,已然將自己潛藏在不願多語的寂寞中。
沒有快速的時空置換,此時此刻的人物皆拖行著他們用一顆心去牽繫的沉重大石。
他們試圖在途中寄情於筆墨,用幾句詩詞抒發內心的寂寞。
由於每個人心目中都有一股灰黑的擁塞,以至於源源不絕的提筆成了唯一的疏通。
我聽到了那股不言而喻的苦悶,儘管負面的灰塵在空氣中不停的累積,我仍然勉強的前進。
我能幫助他們嗎?千年來的愁緒這麼綿長,被時間浸潤的堅韌恐怕也是難以輕易了結的。
就在不遠處,我感受到前方有一絲不同的氛圍朝這裡竄流而來。
再往前幾步,便看到了一個搖擺的十分激動的身影。
那看來許久不曾清洗的蓬頭垢面中,有一種亂七八糟得很真摯的悸動,沿路走來,他似乎是最為生動的一位。
他坐在一架鋼琴前,彈奏著身處於風雨般癲狂又難以抽身的曲子,四週的陰暗凸顯了他的明亮。
在生命曾經亮如火炬的尾巴,做一次次忽明忽滅的掙扎,他是貝多芬吧!
我沒有上前詢問,也許是懾於他難以親近的外表,但我很確定是他。這時,我注意到有另一個人的存在,一轉頭,達文西正神情肅穆的佇力著。
那個面對人體解剖的屍體時毫無懼色的達文西,一生都沒有妻兒或幾個談心的朋友,他的寂寞換來學術成就上的無懈可擊,幾乎是全方位的,讓自己投入一個異境,將生命中所有的砂石堆積出巍峨的城堡。
寂寞,一個人短暫的孤單。
寂寞,是歷代文人的惆悵。
寂寞是人生道上,即使人撐著傘,仍免不了要被這場雨淋濕。
有人因此作詩填詞,有人不顧雨勢,拼命向前奔跑,試圖對抗內心的逆境;有人卻微笑著漫步,任雨水滋潤他的心土。不同的人將寂寞捏塑出不同的形狀,放在心裡,佔有生命的一定重量。
我的寂寞呢?也許已經棲息在我身邊,也許被我的呼吸吸入身體裡,也許,我沒有注意過。我這般渺小的人,縱使寂寞了,能比的上剛剛那些我遇見的人嗎?
這是個無解的問題,比較寂寞似乎沒有意義,我只問自己,寂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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